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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线别动组

第三章 决死胜算(中)

※※※

时间很快便到了10月19日的凌晨1点半,夜里的山风已经变得非常冷了,呼呼吹过山岭、林间和田野。树木枝叶和草丛在山风中“沙沙”作响,46号山的东侧、山前地带的德军炊事营地和榴弹炮连阵地,以及东侧山坡上的高射炮阵地,已经渐渐归于了寂静。展开炮架部署的88毫米高射炮,在东侧山坡上的树林间、修长的炮管高高地斜指向夜空。身穿灰绿色军装和斑纹伪装服的德军哨兵,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忍受着冷风、缩着脖子,挎着枪在来回游荡巡视着,但却丝毫没有发现黑暗中、已经悄悄匍匐摸近了的行动小组。

突然,一阵由远而近、密集厚重的炮弹嘶啸声,从黑暗的半空中疾速传来。转瞬间,一道道粗壮耀眼的轰击烈焰——便在山上山下的德军营地和阵地里冲天炸开了,震耳欲聋的轰击爆炸声瞬间打破了这深夜的寂静,——苏军的夜间远程炮火打击开始了。成排的苏制122毫米、152毫米、甚至180毫米的重炮榴弹,猛烈地轰击劈凿在山坡上的德军高炮阵地和山脚下的炊事营地里,中弹目标区内的德军装备和营房迅即淹没在苏军的强大重炮炮火中,疾速腾空和翻滚的爆炸烈焰裹挟着炽热的弹片、凶猛地撕碎了周遭的德军装备器材和人员。部署在山坡林地里、高指天空的88毫米高射炮,在炮火中被轰然炸倒和炸飞,残损的炮身重重砸在躲闪不及的德军士兵身上。

担任执勤的德军哨兵们有一大半儿——在苏军炮火轰击的第一时间就丧了命,幸存者则已经乱成了一片、扯着嗓子惊叫着乱跑。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德军官兵们,有些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炮火烈焰给炸上了天,侥幸没有被炸的德军士兵们则匆忙忙套上军装、赤着脚、衣冠不整、拿着枪跑出营地,惊慌失措地混乱奔跑、试图寻找遮挡掩蔽,德语的咒骂呼喊和惨叫声夹杂在此起彼落的爆炸巨响中,有些人在慌跑中就被苏军炮火的烈焰给吞噬了、撕碎、抛向上空。同样惊慌失措的德军军官们竭力呼喊着、徒劳地想组织起部下们的秩序,但命令已经没人听了,有的德军军官在呼喊中就猝然被炮火炸上了半空……。从远方的苏军战线内、越过中间的战场地带、直打到德军纵深腹地内的苏军炮火,在击中目标区的时候,精度已经相当低了,被摧毁杀伤的德军装备器材、高炮和人员,完全是密集覆盖打击的结果、几乎没有直接命中,更大的损害灾难则是惊慌失措的乱跑造成的。炮弹不长眼、没有规律可循——这是即便最有经验的老兵都无奈的事实,只要足够密集——同一处弹坑照样可以落下第二发炮弹。

德军的潜伏暗哨也受到了炮火的侵扰,一处处暴露了出来,哨坑上覆盖的茅草被爆炸的气浪掀开、或是被乱跑的德军士兵踩破,三三两两的德军士兵立即争相钻进去、试图躲避炮火的杀伤。

带着行动小组,摸到德军营地近前的奥古洛夫,敏锐地发现了距离最近的一处德军暗哨,哨坑顶部的茅草已经破开、还没有完全暴露。3个身穿斑纹伪装服的德军哨兵,正惊惶茫然无措地躲在坑中,不时抬头看着四周不断炸开的苏军炮火。

——就在那里下手了。奥古洛夫果断地朝身后一挥手,帕什纳波夫、尤马和克利曼诺夫迅猛地爬起身来、飞步扑上去,平地上猛地窜起一跃——又稳又准地跃入了坑中。四处震耳的爆炸声和德军呼喊声中,3个德军哨兵被捅死时的惨叫完全被淹没了。随后的奥古洛夫等4人也立即爬起来、冲了过去,迅猛地扑进了后面的另一处德军哨坑、干净利落地捅死了里面的德军暗哨。

苏军炮火的猛烈轰击持续了15分钟后,明显稀疏了下去,但德军营地和高炮阵地里的混乱却依旧没有停止。奥古洛夫等人从德军尸体身上捡起钢盔扣在头上,混在混乱跑动的德军人员们中间、向山坡林地中直奔扑去。头上的德军钢盔、身上的仿德式斑纹的伪装服,以及漆黑的黑夜,有效地隐瞒了行动小组的身份,炽烈的炮火火光在黑夜的林中忽东忽西地炸开、把树影和乱跑的德军人影映得憧憧绰绰,惊恐慌乱的德军士兵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谁、全都当成了自己人,没有人想到此刻正有7个胆大包天的俄国侦察人员正从自己身边跑过。借着炮火和德军的混乱,奥古洛夫等人从南侧山坡爬上山腰去、迅速接近了山鞍部位的教堂,一路上、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还不时装模作样地用德语大喊大叫:“炮击!俄国人的炮击!隐蔽!快隐蔽!”

山鞍部位的教堂一带,也遭到了苏军炮火的打击;但引发的混乱,则明显要比山下营地和山坡上的高炮阵地小很多,——苏军的炮火打击固然缺乏精度,但直到奥古洛夫等人沿着南侧山腰、悄悄接近了山鞍部的教堂大院时才发现:整座大院已经前前后后、被德军加固构筑成了坚固的筑垒工事,驻守这里的德军官兵可以不慌不忙地进入安全的坑道避弹工事躲避炮击。

院子**的教堂仅仅还保留着“教堂”的原貌造型、但实质则已经被德军进行了厚实的钢筋混凝土的被覆加固,教堂正门的上方,安装了两扇巨大的、电动开闭的厚重钢板窗盖,——估计就是大炮开火时打开的炮门。大炮所需的弹药库和驱动发电站等辅助设施、官兵避弹部,全部依山建在南北两峰的内侧、用钢筋混凝土构筑进了山体内部,趴在近处的山腰上、可以清晰地听到山体内那功率强劲的发电机“呼呼嗡嗡”的发电运转声,教堂造型的整座大炮工事被伪装得坚固而又骗人耳目,看样子即使暴露了位置、仅凭苏军的普通炮火和航空兵轰炸也很难摧毁。

已经明显稀疏下去的苏军炮火,还在不时零乱的在山坡、山腰和教堂大院内外命中和炸开着,耀眼粗壮的轰击烈焰不时在黑夜中闪过、把山上照亮。教堂大院的前后都开有大门,大门两侧都有德军门岗,但门岗上和大院里的德军人员仅出现了很短暂的惊慌忙乱、就很快疏散得空无一人,显然是都已经从容进入了工事、躲避苏军炮火。

行动小组趴在南侧山峰的半腰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黑夜中的教堂大院。

“终于找对了!”克利曼诺夫看着教堂院子里的一切、长舒了一口气,“这回不会错了!”

“这才‘像话’嘛,”帕什纳波夫也赞同道,“这才像是真正的大炮发射工事,上回在山谷里看到的东西跟这儿一比起来——简直就是‘破草棚子’!”

“应该是不会错了,”奥古洛夫也真正的轻松起来了,“虽然我们还是没看见大炮什么样,但已经可以肯定它就在那教堂里!”

“教堂的院里院外没有修筑永备的机枪工事,如果我们的部队攻击推进到这里——就没有什么有力的防御依托。”库珀什涅金看得更内行一些,“可能是优先考虑了隐蔽的需要,过分修筑警戒和防御工事会招来不必要的怀疑。”

“早知道我们还摸进来干什么?!”布季先科耶维奇有点儿小抱怨,“直接要求空军来轰炸不就得了!”

“不,我们没白摸上来,”奥古洛夫纠正道,“大家看那教堂,只从直观上看——它的墙厚就有1米5以上,普通的轰炸和炮击根本伤不到它的内部分毫。还有德军的掩蔽工事和辅助设施都很隐蔽,如果不到近处来看看、粗心大意地让空军来炸,即便没有了高炮火力的阻击、也很可能还是白炸。教堂很坚固、异常坚固,普通轰炸不起作用,——这是个新情况,我们得赶快摸出去、和谢留宾上尉会合,要尽快通知上级——让空军轰炸机携带巨型特种炸弹来炸,才有可能摧毁它……”

奥古洛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头顶上、毫无征兆的一声德语的吆喝:“不许动!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干什么?!你们在看什么?!”

行动小组的所有组员顿时惊得一身冷汗,惊恐地抬头向上看——

是一处没有发现的德军暗哨,在上面的山坡上,而且哨坑很大,5个身穿伪装服的德军哨兵从坑里站起身来,几枝毛瑟98K手动步枪和MP—40冲锋枪、1挺MG—34机枪对准了奥古洛夫等人。想举枪反应已经来不及了,行动小组的每个人心里都暗暗咒骂着,——太大意了,从山下一路摸上来的顺利和收获让所有人都大意了。

最初的几秒钟双方就这么僵持过去了,是奥古洛夫等人头上的德军钢盔和身上的仿德式斑纹伪装服——让上面的几个德军哨兵一时辨别不出他们的身份,所以一时也没有妄动。

奥古洛夫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强迫着自己镇定、用尽量轻松的德语回答道:“嘿,别、别开枪!别误会,我们是高射炮部队的,来躲避俄国人的炮击的。”

“是的,我们在躲避炮击……”库珀什涅金也用德语尽量地解释遮掩。

德军哨兵显然将信将疑:“你们是哪一支部队的?!口令?!”

奥古洛夫和库珀什涅金又在心里暗骂着,——他们哪里知道什么该死的口令?!现在的时间是将近凌晨两点一刻,苏军的远程炮火打击已经很稀疏、山上山下的炮弹爆炸声零零落落,如果动手、开枪的话——枪声就会传出去。奥古洛夫知道,再过几分钟、两点一刻的时候,苏军的远程炮火打击会再度猛烈起来、掩护行动小组撤退,届时就算开枪、枪声也会淹没在炮声中。但是他很怀疑——自己和战友们还能不能“混”过这几分钟,而且从高下位置来看——也是德军哨兵有利、行动小组不利,即使打起来消灭了这几个德军哨兵、也难保自己人不会死伤几个。

“哦?什么?!”奥古洛夫继续装聋作哑,“我耳朵被震了,我听不太清……”

“口令?!”德军哨兵依旧端着枪、提高了声音再次喝问。

“再不说开枪了!”又一个德军哨兵高度紧张地喝道。

漆黑中,1个黑乎乎、“哧哧”冒着白烟的东西——冷不防飞来、正落进了德军哨兵站立的哨坑里。

“手榴弹!!!”看到落在自己脚下是什么东西时,德军哨兵们登时惊叫着、争先恐后地往坑外爬。

手榴弹“轰!”的一声炸开了,落在后面的1个德军哨兵当场被炸翻、从坑里掀飞了出去,其余几个人也被爆炸的气浪冲得翻滚跌爬在地。

奥古洛夫瞅准机会、一挥手,行动小组的组员们立即箭步猛扑了上去,克利曼诺夫灵活地窜来蹦去、把一个刚想爬起来的德军哨兵敦坐在地上、割了喉,随后又蹦起来、落进另一个德军哨兵怀里、一刀捅进了心窝;大个子的尤马两条强健的臂膀把两个德军哨兵狠狠夹在腋下、不多时便七窍流血的挺尸了。其他人则同时端起冲锋枪、警觉地望向四周。

头戴1顶德军钢盔、抹了满脸硝黑的**鹏——从一块山石后露出头来、笑嘻嘻地眨眨眼:“我来得还算及时吧?”黑夜里,行动小组的组员们费了好大劲儿才认出他。

“谢留宾?!你怎么来了?!”奥古洛夫不知道是该惊该喜还是该生气,“什么时候来的?电台怎么样了?”

“别激动,奥古洛夫。——你们前面一走,我实在不放心、后面就跟上来了,”**鹏轻松幽默地回答,“电台我藏在外面了。你们只顾着往前奔,根本就没注意身后,有几个活该短命的德国兵怀疑你们、想叫——都是我替你们‘解决’的。”

“杰鹏你疯了?!”姚四喜用中国话嗔怪道,“我们都没注意到你,你一个人、一张中国人的脸,要是出什么意外、又没我们照应——你一个人可咋整啊你?!”

“所以我把脸抹黑啦,再说我好歹还懂点儿德国话,”**鹏还在乐,“——老姚,我离你们5步远、你们都没发现我,你打猎的本事都白瞎了?还有这几个德国兵暗哨离你们也不远,你也没发现?”

“上尉,你弄死的几个德国兵——没露什么破绽吧?”库珀什涅金问。

“没有,炮击的时候我假装乱跑、撞到他们身上就用刀捅死了,地上还有别的死人,没人注意到。”**鹏平静了下来,冷静无疑地回答。

“谢留宾,你还是不该进来。”奥古洛夫无奈而又满足地说,“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就说我得进来嘛,”**鹏又开起了玩笑,“要是没我,——任务的最后一步就让你们搞砸了。好了不多废话了,看上去你们收获不小,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了。”

“对!是有不小的收获!”奥古洛夫立即赞同,“我们得赶快出去,取出电台跟上级联络,详细情况我们出去再说!”

大家立即行动起来,循着来时的原路下山。

“真可惜,我们还一枪没放过呢。”布季先科耶维奇挎起自己的冲锋枪、遗憾又有些幽默地抱怨着。

“没关系,——总有机会给我们放枪的。”克利曼诺夫打趣地安慰道。

“别总想着用枪,想想我们是干什么来的,”库珀什涅金的话则总是很内行,“——如果形势发展到需要我们不得不用枪的时候,离我们牺牲也就不远了,所以我衷心希望在我们这次行动中——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开枪。”

“下次该少带些子弹……”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冒了一句。

“没用到枪是我们走运,但是为防万一,子弹也不能少带!”——是奥古洛夫严肃的声音。

凌晨两点一刻,已经十分稀疏的苏军远程炮火——陡然又再度密集了起来,成批成排的苏制重炮榴弹的弹群,拖着流火的弹道和阵阵嘶啸声、划破夜空、疾速密集地劈凿在46号山的山脚下和山坡上,山脚下的德军炊事营地和山坡上的高炮阵地在上一轮密集炮击中已经残破不堪、这时又淹没在了一道道密排粗壮的炮火烈焰中,又有一些幸存的德军装备、营房和山坡上的高射炮——在炮火中被轰然炸翻和撕碎了。借着炮火的火光,行动小组由帕什纳波夫和布季先科耶维奇在前开路、其余人依次鱼贯跟进,姚四喜和库珀什涅金在队尾断后,——沿着来时的原路、小心地向炮击中混乱的山下摸去。

※※※

“这都快一天了,怎么还没来呢?”布季先科耶维奇和克利曼诺夫从藏身的树丛里探出头来,警觉地望望四周、又抬头看着天空。

——自从昨夜借着炮火潜入46号山、摸清了德军大炮的确切情报后,奥古洛夫的行动小组又原路潜踪摸了出来,并且找回电台迅速向后方上级报告了情报。在报告中重点提醒上级——轰炸机必须使用特种重型的高爆炸弹,才能摧毁德军大炮所在的工事。完成报告之后,行动小组便立即动身向西方的C1地区转移了。46号山的德军营地遭到了苏军远程炮火的夜间猛烈轰击,德军自然意识到有苏军侦察人员在这一带活动,但是凌晨的黑夜里、山的四周什么也看不到,直到天亮后才组织了部队、由该山作为起点、向四周发散搜索。而天亮时——奥古洛夫的行动小组又都早已跑远了,担任断后的姚四喜在**鹏和库珀什涅金、帕什纳波夫的帮助下,把小组撤离的踪迹都清除和遮掩得一干二净。

10月19日天亮后,在新的藏身地点,行动小组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眼看日头过午,远处B1地区、46号山的方向——却一直没有苏军轰炸机来空袭的迹象。

“好了你们下来吧,我们没有要求具体的轰炸时间。”奥古洛夫在树下吩咐着,“——特种重型的高爆炸弹要使用——空军总要有些整备和安装的时间,前线航空兵通常没有这种炸弹的储备,要从后方运来光是运输就得耗时不少呢。”

尤马忧虑了起来:“大尉同志,你觉得空军能及时准备好这种轰炸吗?我们摸到和提供的情报是不是有些晚了呢?万一在进攻前不能及时炸毁那门大炮……”

“能!一定能!”姚四喜立即打断鼓励道,“我们已经摸到和提供了准确的目标情报,如果不能及时炸毁,责任也不能在我们,——那是上级指挥机关的责任!我们还是提高警惕盯紧眼前吧,德国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搜索到这儿,我们要随时准备转移!”

“是啊,话是这话不假,中尉同志你们当然是不用担心了,”尤马还是不能放宽心,“可最后怎么问责解释——还不都是上级说了算。”

“别说丧气话!”帕什纳波夫从一旁捣了尤马一拳,“能及时炸毁!”

“来了!”树梢上、眼尖的克利曼诺夫第一个发现,轻声向树下的其他人招呼道。

一阵遥远的、低沉轻微的空中引擎轰鸣声,从远处东方的天空上传来,一群小黑点儿出现在视野的空域中:一群由二十多架Га—5型歼击机护航、8架Пе—2双引擎轰炸机和12架ИЛ—2强击机担任主力的苏军空军轰炸机群,从东方快速袭来、转瞬间就飞临了B1地区46号山的上空。在苏军Пе—2轰炸机群的编队中,还赫然飞行着两架体型巨大的ТБ—8四引擎重型轰炸机。

凄厉的德军空袭警报声立即响彻了46号山的上上下下,苏军的轰炸开始了。Пе—2轰炸机群和ИЛ—2强击机群首先俯冲投弹,随着急迫变奏的引擎轰鸣声、弹舱中和翼下挂载的250公斤航空炸弹纷纷脱钩投离、漫天嘶啸着投向地面。在轰炸目标区内的德军营地、高炮阵地、榴弹炮阵地上,一道道巨大粗壮的烈焰火柱顿时接连冲天而起,强劲翻滚的层层火浪疾速向四外延展横扫,所有处在毁伤范围内的德军装备器材和人员顷刻间便被烈焰撕碎和吞噬了,破碎的装备残片和人员肢体在翻滚的火潮中成片的抛飞散落。地面上的德军人员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想要逃出山外、逃向防空掩体;许多人在慌不择路的疯跑中、就被猝然炸飞了起来,或是被炽热高速的爆炸弹片击中、甚至拦腰斩断。

东侧山坡上的德军高炮阵地,早在凌晨时分就已经被苏军的炮击所重创,幸存的德军炮手们操纵着残余的高炮火力、垂死拼命地向空中开炮拦射。但是,灵巧轻快的苏军ИЛ—2强击机群在俯冲投弹的同时,也利用着高射速的机载23毫米航炮——向地面发起了强大的低空压制扫射,一道道成串的23毫米炮弹,随着的俯冲、疾速无情地抽打劈扫在德军高炮阵地间。大威力的德军88毫米口径高射炮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就被ИЛ—2密集的航炮火力所击碎和打翻了。并排成串的苏军航炮炮弹,密集地打在88毫米高射炮的炮身上,发出急促的叮当作响和钢花四溅、瞬间撕碎了炮位上的德军炮手,高指半空的德军高射炮在苏军强击机的猛烈扫射下——轰然坍倒。

载弹数量较多的Пе—2轰炸机群在目标区上空依次编队俯冲、从低空中交错飞掠投弹,对地面德军目标的轰炸打击,从山下、山坡、一直延伸到山鞍部,成串覆盖投落的炸弹大面积的炸开着。山鞍部的教堂大院里和远外,500公斤的炸弹接连密集炸开,粗大强劲的烈焰火柱把院墙、德军门岗、车辆等一切外露的设施一概摧毁,砖石、水泥的碎块和弹片一同在烈焰中腾空抛飞。部署大炮的教堂工事在层层叠叠的烈焰火潮中瑟瑟颤抖,坚固厚实的混凝土铠甲在爆炸冲击中块块剥落、但却还没有伤到筋骨。

两架ТБ—8重型轰炸机在水平高空中张开了弹舱,每架弹舱内,1发重达3吨、直径超过1。6米、如同锅炉般粗大的特种、重型航空炸弹徐徐展露了出来。随即,弹架脱钩、重型炸弹应声投落,从高空中尖声呼啸着向教堂投去,两架ТБ—8同时投出了重型炸弹。两发重型炸弹分别准确地投在了教堂的两侧,一阵惊天动地、天崩地裂般的巨大爆炸,迅猛爆发在了山鞍部,巨大宽广的烈焰火柱刹那间直冲云霄、完全淹没了山鞍部位,浓烈冲天的烟团火球疾速地横扫翻滚着、吞噬了周遭的一切,连绵延续了长达几分钟之久。爆炸的冲击气浪余波向山坡和山下横扫延展,几块逾吨重的混凝土水泥碎块和一截尖顶塔楼,在遮蔽一切的烈焰中、直抛向半空。当一切浓烟和火光终于在几分钟后散去时,46号山的山鞍部已经面目全非,教堂院落的构型已经完全不知所踪,院**那曾经坚固厚重无比的教堂工事化作了一堆高大零落的水泥巨块废墟;一条粗长壮硕、乌亮的钢质炮管,歪倒倾斜着、从巨大的水泥堆块中直直伸出,黑洞洞的炮口歪指着斜前方,仿佛还在可怜巴巴地诉说着它往日的威严。

苏军轰炸机群的轰炸持续了不到10分钟,藏身在C1地区密林灌木中的行动小组并没有真切地看到教堂被炸毁,但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每个人也都清楚看到了山鞍方向——那巨大直冲云霄的爆炸烈焰,也清楚感受到了爆炸冲击遥遥延伸而来的地面颤动。

“好!炸掉了!”

“好哇!炸得好!”

“搞得真带劲儿!终于炸掉了!”

尽管身处德军纵深地带,大家都压低着嗓音、谁也不敢高声叫好和欢呼,但是,终于完成任务了、欢欣鼓舞的狂喜,让行动小组成员们紧紧激动地互相拥抱,几只大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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